2010年6月6日 星期日

【C'est bon】



媽來了,帶了很多員警,在浴間毛玻璃外等待著,她手抓著藍綠色的彈珠轉過背一個音也沒發出,潮濕的寒冷的影子。

時間是1984年的那個秋天,有點發冷,她在議事廳大門前輕吻了護士手上的紅色疙瘩,於是護士拉著她的手穿過公園裡的節慶人群,有些紅的橘的塑膠犀牛隊伍被風扇吹上天,記憶裡都是些鮮艷的人工玩意兒,但是沒有花,最後走過了空曠的馬路到了飯店,那時胸口的氣仍有些緊,一個笑起來像象牙白的男人會盯著她的眼睛,手上拿著建築施工圖,"c'est bon",他總是這樣說,留了一點小圓餅干給她,只經過時看著她吃,雙眼就像玻璃珠一樣,"c'est bon",她試著用這個聲音回覆,他的同事會把白色的計算紙攤開,耐心的等她伸手去拿,慢慢的啃。

她在夢裡以為死去的是母親,但其實不,最後一塊小圓餅干凹陷的洞裡留著一顆玻璃彈珠,是她居住房間的鑰匙,誰也沒發現這已是個連動裝置,計算機成了吊床、浴缸裝載著升降梯,她在每一個路徑裡被帶往下一個機密計算的機械運作中,就差一點點,浴缸頂懸掛三個小小的秤盤排成一直線,裡頭已經各放了黃色跟橘色的珠子,放上那顆,光線有些狂熱像是個孩童的科學實驗,她躺進浴缸中,珠子相互撞擊著,"c'est bon",就要見到象牙白一般的笑意,手槍轟爆她未曾被懷抱的頭顱。霎時,宇宙成了黑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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